4月8日下午,囊括70多位作家佳作的新书《2016浙江散文精选》,在杭州举行新书首发式。百余位读者从全省各地赶到杭州经纬创意园,参加首发式及名家读书分享会,并与作家们交流。
《2016浙江散文精选》由浙江省散文学会会长陆春祥主编,浙江文艺出版社3月出版。本书遵从有文、有思、有趣的编选标准,从2016年发表的散文作品中精选,收录了张抗抗、袁敏、谢鲁渤、赵柏田、马叙、苏沧桑、朱晓军、卢文丽、杨邪、晓风、张林华、邹园、干亚群、草白、周华诚、张巧慧、郑亚洪、郑骁锋、柴薪、王寒、复达、陈荣力等七十多位作家的年度佳作。 作家们用极具个性化的精美文字,阐释人性,直面人生,直抵心灵。这些篇章中所映照的世界,无论大世界、小世界,都闪耀着不同的光芒。 在首发式现场,陆春祥、邹亮、马叙、邹园、朱晓军、周华诚等作家与大家分享了各自散文写作的心得与体会。陆春祥说,“我们每天都生活在散文里,周围的一切,都可以成为创作素材。有文,有思,有趣,当是散文三个要紧处。” 在随后的散文名家对话和分享中,读者就书中收录的精彩篇目,及各自创作过程中碰到的问题,与作家们进行了交流。 “这样的文学创作交流非常受益!”一位年轻读者拿着《2016浙江散文精选》分别去找作家们签名。她说,从这一本书里,可以窥见整个浙江散文界过去一年的丰硕成果,捧读这些华彩乐章,是一种艺术的享受。“在这个快餐式的、屏幕阅读时代,我们依然需要那些真正有质量的好书!”
新书发布会上,台上分享的作家合影。从左到右为周华诚、邹亮、马叙、陆春祥、朱晓军、邹园和主持人陈曼冬。
百余位读者从全省各地赶来参加《2016浙江散文精选》新书首发及读书分享会。
现场读者向台上的作家们提问。
大世界,小世界
陆春祥
对于散文的概念,在代序里,已经说得比较明确,有文、有思、有趣,我们也将这几条,当作杂志的办刊方针。这里,只零碎记一点年选的编后散记。 ❶ 先说几篇在构思和立意上都比较独特的。 苏沧桑的《德清是一个人》。 许多文化历史积淀都比较深厚的地方,被人写了又写,从古写到今,名作名篇众多,再要写出一点新意,不动点脑筋,即便是大名家,也都有相当难度。而苏沧桑,却独辟蹊径,反向思维,在充分拥有研究素材的基础上,从德清县名入手,将人文历史县,看成品德高清之人,拟人化的构思,使本来常见的素材,一下子活了起来,一个立意,全盘皆活。 杨邪的《如何从火灾现场逃生》。 初看,似乎是应用说明文,教给人们避害的方法。读完全文,才发觉,作者由儿子发问引发的一系列发散性思考,并不荒唐,极有可能在某一天突然发生。假如灾害发生,防盗的保笼,就成了逃生的另一道藩篱,在有限的时间里,要想破保笼逃生,可能性极小,但总要自救,若干年前的一个观察细节,打通了作者的思路,可以凿墙逃生,劣质的空心转,很容易凿通,且可以从一单元凿到二单元、三单元,总算找着了一种逃生方法。看似荒诞不经,却叙述俨然,一本正经,人与人的冷漠、无秩序的市场、消防意识的淡薄、工程质量的粗糙,言外之意,淋漓尽致。非常喜欢这种冷幽默。 读完杨文,我脑海中出现了我们小区单元外的火灾场景。我们的小区,汽车将小区道路堵得只剩一条单行小道,且只容小车过。任何一幢楼,都有可能发生火灾,报警后,消防车只能停在小区门口,有时,连门口也到不了。对于消防水枪到达不了的高楼,怎么办呢?从技术角度看,我们这座城市,已经有了能伸七八十米高的消防梯,但前提是要进得去。我住小高层,忧心冲冲。 草白的《渡海记》。 历史和现实,地理时空和人文遗迹,这些都和作者的体验一一打通,化为自己有血有肉的文字,这应该是历史文化散文范文式的写作。这一类写作,最重要的,要将自己放进去,不干巴巴转述,但又不是生硬地塞进一些材料片断,而是揉碎再揉碎,自然真实,增加在场感。《渡海记》,让人感觉在看一部时空转换的记录片,干净,简洁,画面感极强。 蔚蓝的《辋川书简》。 作者对王维一定超级喜欢。熟悉大诗人的作品,体味他作品中的意境,将代表诗人的一些特定词汇,一一拾缀起来,塑造了另一个立体的王维。 ❷ 以文学的视角,深度挖掘浙江各地的人文地理历史,这一类文章占主导。 张抗抗的《乌镇的倒影》。 作者虽以小说著名,散文也同样显现着另一种独特的精彩。以木心美术馆为坐标圆点,纵横勾划,站在世界和中国的角度,将木心先生的文学和人生作了全方位勾勒。 钟桂松的《茅盾故居随想》。 作者是茅盾研究专家,在茅盾先生诞辰120周年之际,以故居为视点,让我们共享文学大家的人生经历,这其实也是一次很好的文学历练。 茅盾和木心,都是乌镇粗厚文脉结出的丰硕果实,承古今,通中外。一斑而窥全豹,由乌镇,到桐乡,到浙江,我们在为浙江现代文学大家迭出而自豪的同时,也应该深深反思眼下的当代文学,似乎缺少了点什么。少了点什么呢? 陈可乐的《湘师故地道化村》。 湘师是浙江许多读书人的记忆。她让我们想起创办者,教育家陶先知。陶的名言:吃自已的饭,流自己的汗,自己的事自己干。小学时我就将它当作激励自己的名言了。湘师自1928年建校起,也如浙江大学一样,抗战中免不了颠簸的命运,景宁道化村,就是她的一段珍贵经历。现在,湘师早已并入其他学校,它的原址,也已变成湘湖大片水面中的一处景点了。虽然没有读过湘师,但有湘师毕业的小学老师教过我。我一直不明白的是,湘湖师范学校,为什么有个湘字?去年到萧山采风,才算彻底搞清,原来,北宋著名哲学家、文学家杨时,曾经做过萧山知县,程门立雪的故事中,他就是主角之一。杨时来萧山做知县前,在湖南做官,到萧山后,率百姓筑湖保田,取名湘湖。 姜青青的《蔡襄的最后一战》、金惠春的《<耕织图>记》,呈现的都是宋代中国的一个个历史片断。 陆建立的《一座城的深度》,一座濒海古镇观海卫,千年历史,人事沧桑,朝夕相处,城的变化,就是历史的文化,文化的变化,城是母亲,城也是王者,一草一木,一砖一瓦,都在庇护着她的子民。 ❸ 浙江美丽的山水,不断引发广大作家的深深乡恋乡愁。 马叙的《在塘河上》,袁敏的《紫气东来指南村》,谢鲁渤的《西湘记》,卢文丽的《神龙川一夜听流水》,赖赛飞的《春山如煮》,王寒的《最是天台杜鹃美》,汪群的《谁与你相约》,周天勇的《山樱桃》,孟红娟的《等你严陵坞》,等等,等等,这些作品,都将关注点,放到极具浙江特色的景和物上,这些景物,大多都有丰富的人文历史,比如严陵坞,它因严光隐居而出名,一个有两千年历史的小村庄,不禁令人向往。 干亚群的《劁佬的证书》,写了差不多已经消失的记忆。 老手艺,关乎人们的吃喝拉撒、婚丧嫁娶,手艺人穿村走巷,已成旧时不可缺少的风景。近年来,有许多写老手艺的作家,干亚群显然是比较优秀的一位。我注意到,除了她获第七届冰心散文奖的散文集《指上的村庄》外,去年她又在《花城》、《散文》、《散文选刊》、《西湖》、《西部》等杂志发表了系列老手艺散文,她的文字,细节生动,场景感强,文字里也倾注了大量的思想。 郑亚洪的《西去芙蓉》,写一座无人关注的村庄。 数年来,郑亚洪写了不少关于音乐的散文,他在音乐的流动里寻找,在光与影的叙事里寻找,在书与页码的滚动里寻找。他的这种寻找,也影响着其他文字。 这一回,在被人遗忘的村庄里,他在寻找过去,在无人关注的小巷子里,他在寻找优雅,他用笔拨开时间的灰尘,在记忆的河流里慢板散行。 陈荣力的《替父亲去看看那块土地》,较好地处理了革命题材。 作者一改惯用的宏伟叙事,立足平凡小事,题材、语言、人物及形式,都力求平常,在探索解构此类题材散文审美趋同的同时,亦使文本更真切可信。 还有不少文章,将家乡的树、花、草,和童年的美好记忆、生命中的一段特殊经历相串,咏物抒怀,借景生情,也都精彩。 ❹ 在阅读中发现,善于从“小”字开拓,往往能给人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,这大约也是写作的小诀窍之一吧。 这个“小”,主要是角度,有两层意思:一是写作的内容,落笔于小物件小人物,越小越好;二还是写作的内容,作者的某种研究爱好,比较小众冷门,以此为题材,反而给人以极大的新鲜感。 前者如: 晓风的《一张京剧票的故事》,从一张票入手,全方位挖掘年少时的青葱记忆,而这种记忆,又深深带着时代烙印。 周华诚的《与一株水稻对视》,农业科学专家,毕生都在和水稻打交道,一株水稻,借代他和这个群体的全部。 邹园的《列兵的故事》,哥哥,家人,知根知底,她拎出的一系列事情,只是家长里短式的碎事杂事,但正是这些亲切的日常,人物形象才如小说般鲜明。 徐贤林的《憨公之死》,一个差不多一生都与牛为伴的老光棍,为了一句“承诺”,突然死去,情节堪比小说,让人唏嘘或者疼痛,虽然少见,却也是另一种真实。 徐海蛟的《无法抵达》,这里是节选,他的长篇力作,首发《人民文学》,并获第四届人民文学新人奖。徐海蛟是浙江散文青年新锐,这部作品,写出了一种痛,社会转型期中,一些背井离乡者,他们有期盼,也有梦想,但大都活得艰辛,作为都市文明的异者,无法抵达自己栖息的精神之乡。徐文既有深深的怜悯,也有浅浅的批判。 后者如: 张巧慧的《印趣》,也是节选。她的长篇散文《金石永年》,一万七千余字的篇幅,首发在《人民文学》上。个人认为,编辑选中的原因,是作者文学以外的爱好。她是位优秀的青年诗人,功底扎实,爱好广泛,尤其喜欢拓碑,刻印,古琴,而这些业余爱好,却是写作丰富的矿脉,甚至挖掘不尽。作家的某些专业爱好,也许没专家有深度,但我相信,作家的眼光总有和专家不一样的地方,她会在那些墓志墓砖中,草蛇灰线,读出墓中人别样的人生。同样,她的一刀一印,也如同写作,印中注入的,是她对人生对文学思考。 借张巧慧这个话题,我想对从事写作的朋友们说,花点时间,去做一些文学以外的事情,有时,反而会拓出另一片天地。当然,这些事,有你感兴趣的,也有你谋生必须的,总之,如果功不唐捐,加上适当的运气,也许就会收获满满。要忠告的是,切忌打一个洞换个地方,耐烦,再耐烦! ❺ 还必须要说几句题外话。 本次散文精选,来稿众多,因以投稿自愿为原则,再囿于个人识见,一定还有遗珠之漏,只能抱歉。 选文既有大报大刊,也有小报小刊,一定还会挂一漏万,再次抱歉。 限于篇幅,不能一一点评,点评也不可能一一到位,那些写省外国外的篇章,有相当多也是角度独特,让人耳目一新,比如写维和军人、写越南、写山西,但走马观花的文字,最忌流水,有时还需要挖掘一些厚重的历史文化,但切忌生硬。 如果用心作文,你文字里所映照的世界,无论大世界,小世界,都会发出各色不同的光芒。 好文字,有情怀。 2017,期待能阅读到更多内容新颖、独特个性的佳作。 (本文系《2016浙江散文精选》后记,浙江文艺出版社2017年3月出版)
浙江文艺出版社总编辑邹亮
散文是高难度的写作
现当代散文,从销售情况看,现代好于当代,当代之中台湾好于大陆。销售排列,现代作家前五:老舍、朱自清、郁达夫、沈从文、丰子恺;港台作家前五:琦君、林清玄、张晓风、余光中、林海音。当代作家前十,汪曾祺、史铁生、贾平凹、季羡林、迟子建、毕淑敏、赵丽宏、冯骥才、宗璞、梁晓声。我社出版的“名家散文典藏”51种散文,三年左右的销量,鲍尔吉•原野1万册、史铁生2万册、汪曾祺3万册、琦君4万册,老舍能卖5万册,我们社散文在全国有品牌效应的。
散文是国粹,从先秦诸子散文、唐宋八大家、明竟陵公安到清桐城,传承有序。诗经的古诗意象,唐诗丰腴宋诗瘦劲,宋词韵律情致,明清小品的清雅,中国文字的美,都体现在散文中,所以散文的语言,十分讲究。散文又是对人类生存经验的艺术表达,人生阅历很重要。二十来岁的作者,写虚构的小说还行,写散文,道行太浅,散文展示的是自己的人生态度、情感情怀、处世原则。好的散文体现的是中国人的精神世界。 余光中先生在我社出版的《余光中散文》序中说“一切文学的类别,最难作假,最逃不过读者明眼的,该是散文。我不是说诗人和小说家就不凭实力,而是诗人和小说家用力的方式比较间接,所以实力几何,不易一目了然。诗要讲节奏、意象、分行等技巧,小说也要讲观点、象征、意识流等等手法,高明的作家固然可以运用这些来发挥所长,但是不高明的作家往往也可以假借这些来掩饰所短。散文是一切文学类别里于技巧和形式要求最少的一类:譬如选美,散文所穿的是泳装。散文家无所依凭,只有凭自己的本色。” 作家马叙 如何把握散文的诗意抒写?
我们平时看到许多散文,看似很诗意,很有文采,就是说,很华丽,而写作者也得意于这种华丽的文采。
很多人对诗意的理解,就是用优美的描述来表达事物,表达情感,还有比如说所谓的淡淡的忧伤等,用一些表层诗意,来迷惑读者。这一种散文,追着诗歌的尾巴,把诗意做大,营造了一种过度诗意,仿佛生活中的诗意是唾手可得的,是很廉价的,随时地随地可以获得的。这其实曲解了散文的表达诗意,这种诗意,好像往文字上刷油漆,花花绿绿,其实是非常表层的。散文写作不要刻意往诗意上靠,诗意不是刻意制造出来的,诗意是居于写作者内心深处的。只有内心深处具备了诗意, 那么,写作时,就会自然而然地在文字之中贯注进诗意。 而事实上,这类写作者把散文的诗意庸俗化了,动不动风花雪月,好像事物的表面遍布着诗意。当他写作的时候,用自己的想象额外地加上诗意,总是去描写所叙述的对象的诗意,用尽优美词汇与优美句子,结果是弄得所描述的事物像个大花脸,庸俗无比。不是说,不可以写出诗意,真正的诗意是发自内心的深度的、阔大的诗意。是自然流露,而不是刻意经营。 作家邹园 四两拨千斤的细节
在细节描写上,我们的文学前辈是做得极好的。如吴敬梓《儒林外史》里严监生临终前举起的那两根手指头;朱自清《背影》中父亲老迈臃肿却在铁道月台边努力攀爬的身影;茹志鹃《百合花》里盖着一床枣红色洒满百合花离开世界的小战士……这些堪称文学史上的不朽细节,我们百读不厌。 我的《列兵的故事》写的是自己大哥,因为太熟悉了,脑海里大哥身为长兄勇于担当的故事纷涌而来。素材取舍有点纠结。是细节帮助了我。大哥入伍三个月后正值九月“开学季”,他将积攒的每月六元津贴共十八元,再向战友借十二元,共三十元寄到家里,让苦于开学季窘迫经济压力的父母,第一次宽松地给弟妹们交了学费。这三十元钱,是大哥的家庭担当。 “一室不扫,何以扫天下”?有了这种铺垫,后来升华为社会担当才顺理成章。半个多世纪后,他作为退休教授,用自己的退休金为浙大的家乡寒门学子设立励志奖学金的事迹,在“担当”这一精神内涵上与“三十元”前后呼应,一脉相承。作品在《人民日报》副刊发表后,众多读者的留言都离不开“感动”二字。因为人物的责任和担当优秀品质;因为诸如三十元那样的细节。足见细节不能虚构,不能借用,细节必须来自生活,来自观察和个人体悟。要享受细节。感谢细节。在作品里,能为你四两拨千斤的,就是细节。 作家朱晓军 作家应找到自己的泉眼
每个心灵都有自己的泉眼,而且不止一个。散文作者若找不到自己的泉眼,你的情感、文字和体悟都会像挤出来的柠檬水,是滞的、酸的、冷的、死的。什么是自己的泉眼?这泉眼仅仅为你所拥有,也就是说它与别人的不一样。泉水会涌出,没水则是假泉,或死泉。你情感与思维要随着泉水而流淌,通向共性的湖泊。 16年前,我随中国社工代表去美国,美国前总统里根的私人顾问、著名的心理学家詹姆斯·杜布森博士对我说,里根的儿子一度置疑父亲是否爱他。他说,父亲竞选时对众人说:“我爱你们。”却从没跟他说过这样的话。杜布森知道后跟里根说了。里根愣一下说:“我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儿子呢?我会找机会跟他说。” 可是,里根没找到机会,就患上了老年痴呆症,不认识儿子了。儿子每次去看望时都会拥抱他:“爸爸,我爱你。”里根却咧嘴笑着说:“这就是经常拥抱我的那个人!” 这个故事像井钻打在我心灵的泉眼上,水涌出来。我想到父亲,他说我这不对,那也不对,几乎我就没有对的时候。我觉得他从来就没有看上我,我不仅怀疑过他对我的爱,甚至还恨过他。大学毕业答完辩,妻子告诉我父亲病危的消息。我哭着从哈尔滨赶到沈阳。母亲告诉我说,父亲去世前,眼睛盯盯地望着门,听到脚步声眸子就亮一下。 父亲在等我。父亲以自己的方式告诉我,他爱我。男人大都这样,以行动而不是语言来表达自己对儿女的爱。父亲总在说我的不对,是在关注着我,是对我寄予希望。可是,我误读了。 父亲和里根都失去了机会,我不想失去。 我从美国回来,进门就对女儿说:“孩子,你爱你。” 读高中的女儿愣了一下,哭了。我想,她可能像我一样怀疑了10多年,也等待了10多年,终于等到。那个学期,女儿获得中学生全国生物联赛一等奖,后来被保养到浙江大学。 我将之写成散文,这篇散文打动了许多读者。 在流淌中,里根的故事,我的经历,以及男人共性联系在了一起,散文才引起了共鸣。 作家周华诚 生活滋养了我的写作 很多朋友知道,我从几年前开始做了一件事,叫“父亲的水稻田”。做这件事的缘起,是因为老家农村,在当下这个社会背景下发生着巨大的变化。从文化、经济到生活方式、伦理关系等。作为一个写作者,理应去关注它。当我回到村庄里,跟父母一起下田插秧的时候,我的感受是很深刻的。我从这片稻田里收获了很多,首先是与父母之间的情感沟通与陪伴,是生活。其次才是生活之外的收获,比如写作。 所以当我现在回头来看《下田:写给城市的稻米书》这本书,就会发现,我并没有把它当作一个纯文学的文本来写。我甚至抛开了固有的想法与约束。那些文章,有的长,有的短,长的两三千字,短的也就二三百字。有的段落很“文学”,很审美,有的篇章就很“实用”,或许只是如实地纪录。中间甚至有一节是耕田人的口述。 所以种田这件事,对写作发生影响,几乎是一定的。我把“世界观”变成了“脚下观”,开始关注身边的草木、昆虫,村庄里人们的生活状态。在此之外,我还把目光投向遥远的历史,阅读《王祯农书》《耕织图》《本草纲目》这样一些典籍,从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。除了《下田》之外,我还写了另一本书《草木滋味》,前不久也出版了。对村庄和草木的写作,我依然在持续地进行中。 生活滋养了我的写作。这也让我想到,实际上散文的疆域非常辽阔,怎么写,都被允许。你用什么样的态度去生活,生活也会回报给你什么样的文字。我常跟朋友说,你把这顿酒喝好吧,你把恋爱谈好吧,写作的事情,用不着太着急。 作家苏沧桑 散文的气质 有人说,好散文的气味,应该像青草一样好闻。我多年的散文写作体会是:散文要美、要真、要有个性、要有灵性、要大气、要有担当。而抛开写作技术层面不说,总而言之,散文无论如何是要有自己的专属气质的,是要以它的独特气质来成就它的担当。
自古流传至今的散文,无一不是美文。无论是小桥流水、空谷幽兰,还是投枪火炬、金戈铁马,散文之美构架于语言美、意境美、回味美之上,以其情感含量、知识含量、文化思考含量激发人、引领人。审美疲劳时代,正如余光中先生所说“散文家无所依凭,只有凭自己的本色”,发现常人难以发现的自然美、人文美,用辨识度高的语言、奇妙的构思写出具有独特气质和面孔的散文,是我的追求。 散文要有担当,仅仅美是不够的,要有深度、力度、人文关怀,如张抗抗说的“常有发人深思的洞见与剔骨般层层深入的追问。超越了事物的表象,篇篇都有其独特的思想发现。”“哪怕视角很小的篇章,都会被她挖掘出大气象,以及大海般安然沉稳的力量。从一条河抵达大海。”我希望我的散文是一把剑,柔美至极,也锋利至极。
有人说,好散文的气味,应该像青草一样好闻。我多年的散文写作体会是:散文要美、要真、要有个性、要有灵性、要大气、要有担当。而抛开写作技术层面不说,总而言之,散文无论如何是要有自己的专属气质的,是要以它的独特气质来成就它的担当。
自古流传至今的散文,无一不是美文。无论是小桥流水、空谷幽兰,还是投枪火炬、金戈铁马,散文之美构架于语言美、意境美、回味美之上,以其情感含量、知识含量、文化思考含量激发人、引领人。审美疲劳时代,正如余光中先生所说“散文家无所依凭,只有凭自己的本色”,发现常人难以发现的自然美、人文美,用辨识度高的语言、奇妙的构思写出具有独特气质和面孔的散文,是我的追求。 散文要有担当,仅仅美是不够的,要有深度、力度、人文关怀,如张抗抗说的“常有发人深思的洞见与剔骨般层层深入的追问。超越了事物的表象,篇篇都有其独特的思想发现。”“哪怕视角很小的篇章,都会被她挖掘出大气象,以及大海般安然沉稳的力量。从一条河抵达大海。”我希望我的散文是一把剑,柔美至极,也锋利至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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